老君洞景区的善水广场
老君洞
老君洞景区的云崖飞瀑
老君洞景区美景
老界岭犄角尖
□本报记者 张冬云
2019年盛夏,南阳西峡县老君洞景区梅子沟口,一尊巨大的老子铸铁坐像,一下子撞入我的眼帘,震撼着我的心灵。
老子一身道服席地而坐,他左手扶膝右手凭几,垂耳飘髯,满脸慈蔼,目光充满穿透力,质朴而外,又有着难以言传的空与静。
这尊老子铸铁坐像,高约十米,全国最大。一脉清溪缓缓绕老子像而过,不见水流动,细听,却有极轻极微的水流声。
于老子坐像处看向周边,山岭重峦叠嶂,浓翠欲滴,将河谷映得一派清幽。老子伫立于此,当能安心坐禅悟道,思索混沌虚无中的大学问。
老君洞景区位于西峡县二郎坪乡境内,它以老君洞为中心,道家文化为载体,生态养生为目的,是老子的百年隐居、养生、传经之地。它位于梅子沟内,四面山峰环合,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清幽。
相传明万历二十二年(公元1594年),羽士宋清川、范一玄游历南阳名山时,发现这一人间胜地,“见其胜异,穴居洞内,开山修理此洞;深修数丈,下穿五尺,洞方宽大;发掘洞内早有仙迹,乃太上老君炼丹之所。”之后此地遂有老君洞之名。事实上,早在唐朝,当地文史资料就有老子在此隐居修行的记载。
南阳民间流传着另一个版本,老子辞别尹喜,出函谷关沿伏牛山南下,忽见古木参天,悬崖峭壁上有天然石洞,正是归隐修炼的绝妙之地,在此隐居养生达100余年。后人把老子隐居的山洞,称为老君洞,又叫神仙洞。相传老子在老君洞归隐时,撰写了《道德经》,实现了“济世”与“隐居”的完美平衡。
“南阳多地,都存有老子遗迹,流传老子传说故事,搬演着与老子相关的各类民俗,南阳,作为少为人知的老子文化富矿,值得细细梳理深入挖掘。”南阳市文化广电和旅游局局长白振国说。
■老君洞隐居百余年
西峡县老君洞景区有善水广场,原名善水滩,名字源于《道德经》“上善若水,水善利万物而不争。”善水之论,也与老子阐述的“道”相似。
善水广场西侧,是立陡的一段台阶,台阶两侧,生长着唐代的青檀树,是千余年前唐朝人来老君洞祭拜老子时手植。千余年时光流逝,唐青檀活着,老子的哲学思想活着。
喘着粗气,我爬完立陡的长石阶,来到玄门,过玄门后,山路折入峭壁间弯曲盘旋,终于来到老君洞门口。
老君洞是远古时期天然形成的溶洞,老君洞正门口高8米宽9米,洞口的龙门凤窗,是清末用高岭土烧制而成,门窗皆为浮雕花砖,镶有莲花图案,莲蓬上的莲籽粒粒可数,正合“多子多福”的意头。
老君洞外侧是一片不大的平地,平地边古树青绿树枝上,系满祈福还愿的红布条。洞口左侧立有五通明清石碑,一通乾隆三十一年所立石碑,记载了老君洞庙产所值,叙述了当年香火旺盛的情景。清嘉庆七年所立石碑,碑面斑驳无法辨识。还有一通碑,是明崇祯二年重修圣像碑,老子石刻画像虽已模糊不清,能辨认出的线条仍流畅生动。
洞口右侧,还有一通石碑,碑文是56个拼体字,古老玄奥,读不出音、释不出意。通行说法认为它记载的是老君修道结丹秘诀。也有民间学者推断它是否是浓缩版《道德经》,好将深邃的思想放飞于悠远的时空?
“据说老君洞最古老的石碑是唐德宗贞元年间的,贞元末年是公元804年,距今有1200余年历史,唐朝人已认为老君洞是老子的隐居地,已开始有祭拜与纪念活动。”老君洞景区总经理程显超说。
老君洞洞口有一副对联,“九天外仙台高坐,百余载洞府隐居”。踏进洞内,洞中间供奉着道家最高的三位尊神——元始天尊、道德天尊和灵宝天尊,也就是所谓“三清”。洞内幽深,有地方极宽敞,可容纳数十人,有地方极窄狭,需弯腰侧身方能通过。洞内有一方天然石床,传说是老子下榻的“龙床”,“龙床”背后现代人塑了一条祥龙,尾巴隐入岩壁内,寓意“神龙不见首尾”。当年孔子问礼老子,把老子比喻成在天上是鹰在水里是鱼在人间是条龙,老君洞才有此塑。
老君洞,是老子生活的地方。老子工作的地方叫炼丹洞,炼丹洞和老君洞连在一起,炼丹洞长约150米,有炼丹炉、炼丹井等遗迹。
出老君洞向下不远有青牛洞,青牛洞是老子所骑青牛栖身之地。“南阳老百姓传说,伏牛山原来叫野牛峰,生活着八百多头野牛,一头野牛跑到村庄里毁坏庄稼,老子发明牛鼻圈,将它驯服成为坐骑青牛。别的牛成了农家耕牛。野牛峰也改称了伏牛山。”西峡县文旅局副局长谢灵芝说。
青牛洞内有繁多的钟乳石景观,洞内有两条地下暗河。青牛洞和打铁洞通过一段人工隧道连在一起,全长600余米,洞内幽深曲折,号称“中原最狭长的溶洞”。
青牛洞镇洞之宝名叫“牛角石”,神似牛角的钟乳石,被游客摸得滑溜溜的,因为大家都想沾沾牛气,都想一年更比一年牛呀。
青牛洞钟乳石奇观应接不暇,有的像蛟龙盘旋,有的似神龟望月,有的如观音听琴,有的似青莲出水。一处天然形成的石瀑布前,老君左手捋胡须,右手执拂尘,安坐于此传经讲道。他的头顶上方还有鹰头,另一侧有神似大象头部的钟乳石,象耳朵忽闪忽闪地,好似也在专注倾听老君说法。
青牛洞内的“恐龙入山”钟乳石,一头恐龙头已钻入岩石内,庞大身躯活灵活现地蜿蜒在石壁上。令人想起西峡是中国著名的“恐龙蛋化石之乡”,侏罗纪时代,恐龙曾肆意奔跑在这片土地上。
青牛洞洞壁潮湿,时有滴水落下,洞内暗河静水流深,寒寂入骨。秘洞暗河内,毫无光照,却有盲鱼翩然来去。打开手电筒射向水中,那些最大超不过成年人手掌的游鱼,在悄怆幽邃的所在,静寂无声地游动,仿佛能让玄言具象,让哲理入境。
从青牛洞穿过一条人工隧道,来到老子打铁洞。此洞面背山崖,向阳明亮,洞口有烟熏火燎之痕,相传是老子铁匠炉熏的。
老子在老君洞隐居,炼丹洞内炼丹,青牛洞内豢养坐骑,打铁洞打铁,这样的隐居生活,堪称完美了。当地老百姓讲,青牛洞口点火,打铁洞口会冒烟,打铁洞口点火,青牛洞内会冒烟。为什么呢?因为这四个洞窟洞洞相连,内部是喀斯特岩溶地貌,青烟会穿过缝罅弥漫于各个洞口。
老君洞山下有老村落名叫大庙村,古代村中有供奉老子的老君庙,据地方志记载:“康熙十年,仙人洞主持武清魁于洞左平坦之地,创修老君大殿一所,道房十间,遂成一时之巨观。”庙院规模宏大,乡人俗称大庙,村名改叫了大庙村。
庙院内有古柏十数株,按年轮推算,皆在千年之上。可以想见千年之前,此地已开始拜祭老子了。山门外设戏楼,农历二月十五为老君庙会,届时方圆百里内香客信士前来朝拜,香火鼎盛。戏楼搬演连台大戏,热闹非凡。
在西峡的老君洞,山水洞庙古树村落,处处存留老子隐居痕迹。“山不在高,有仙则名,水不在深,有龙则灵”。正因此地有老子归隐,山水仿佛接了地气得了天助,点化得老君洞一派虚静澄明。
南阳有民间学者徐向阳,从地理的大维度分析老君山老君洞位置的重要性。徐向阳认为,伏牛山作为秦岭延伸到河南省的重要山脉,伏牛山主峰进入河南的首端,古称老界岭,这一段有三大主峰,分别是老君山、犄角尖和玉皇顶。老君山如花,花蕾中心地带就是老君洞,二者都位居藏风聚气之地,是天造地设修炼悟道的好去处。
老君洞,有清风明月烟霞幽谷,有山岗叠翠溪涧盈溢,有山水云壑泉石峥淙,在这儿,人们的心灵才能进入宁静致远之境,此种意绪空间内,方能体悟到老子“道”的“思接千载,心游万仞”的大境界。
■太清谷·老界岭·石堂山
西峡老君洞景区内有太清谷,相传是当年老子养生之地,老子是三清中的太清,此地所以得名太清谷。
太清谷全长3公里,除了游览步道、溪潭瀑布、裸露岩石外,全是浓得化不开的绿,森林覆盖率达到98%,“是中原惟一一家不用戴遮阳帽的景点。”景区导游笑言。
谷中有林荫小道,几千棵栎树遮天蔽日,堪称“清肺走廊”。太清谷核心区域名叫环翠瀑,2008年8月13日,环翠瀑测出的负氧离子含量达到每立方厘米16.8万个,是我们日常生活环境中负氧离子含量的20倍,被誉为“中原第一氧吧”。此地飞泉流瀑,美得极有气势。
过环翠瀑不远,即有一池静潭,如无边界泳池般,潭水满至池边而不溢。水中,静影沉碧,潭中心,孤单一株苗条野树,从底部分叉如连理枝,秀秀气气向上生长。树身,生满绿苔。迷人的细致的各种层次的绿,美至令人忘言。
太清谷从头走到尾,山路边陪伴的,是各种异形水槽构成的观光水系,始终流水潺潺,令人身心一派清凉。
这美得天然去雕饰的太清谷,堪配老子。他那些烟云缥缈的文字,正适合诞生于此处。
老君洞附近有老界岭,是5A级景区。老界岭神女峰北侧,有一高大挺立、酷似老君坐像的石峰,老百姓称为伏牛山山神。相传老子在西峡老君洞修炼成仙后,选择的第一处仙境栖息地是犄角尖。因仙体沉重,一脚踏下令山峰向南倾斜,老子飞身而起,径直向西到景室山(老君山)安下身来。老子身在景室山,心在犄角尖,他把灵魂化作烟气向老界岭飘去,在离犄角尖不远的神女峰处悄然落下,成为一座又高又大的神像,永远镇守着伏牛山,护佑着人们的安康。
西峡县中漂老界岭旅游度假有限公司董事长李世敏告诉记者:“老界岭名字的由来,也源自老子。老界岭景区开始着力打造避暑养生度假地。以后,我们会逐步把老子的养生理念引入老界岭。目前,我们正评选99个百岁老人,每年邀请他们免费上山度假。之后,也会有一系列相关活动推出。”
石堂山位于内乡县城西南乍曲乡境内,有“奇石、幽洞、古柏、龙泉”四绝闻名于世。自唐代贞观以来,历代皇帝对石堂山多有敕建,有“千顷上下寺,万顷石堂山”之誉。老百姓相传此山诸神十分灵验,民间有“石堂神灵,有求必应”之传。石堂山影响巨大,因为它是重要的道教名山,是麻衣子修真之所、邱处机云游之地。麻衣子,相传是老子的再传弟子。
唐太宗贞观十三年(公元639年),下诏封石堂山石门灵堂为显圣洞胜泉,封麻衣子为“慈惠普济真人”,建宫观叫普济宫。
南阳民间,有兴盛的老子祭拜活动。腊月二十三祭灶,老灶爷和火星爷,都是老子老君爷化身。铁匠认为老子还是铁匠的祖先,腊月二十三铁匠要祭祀老子。民间认为火药是老子炼丹时发明的,炮坊也要祭祀老子。纸坊怕火,老灶爷有防火功能,纸坊也要祭祀老子。
“老子作为神仙行走于民间,完全不同于作为哲学家行走于宗教和哲学范畴之中。民间凡与技术有关的,都归老君爷管理。我们提倡工匠精神,也可以追溯到老君爷也就是老子身上。”白振国说。
老子在南阳,为何留下如此多胜迹呢?这要从王子朝讲起。
■老子与王子朝
老子姓李名耳,字伯阳,人称老聃,他生活在春秋时期,曾做过周王朝守藏史,周王朝守藏室相当于国家档案馆+历史博物院+宗教事务司,老子的位置很重要。
公元前520年,周景王去世,因嫡长子早逝,嫡次子姬匄(gài)(王子匄)被立为周敬王。庶长子王子朝不服气,他发动叛乱,把周敬王逐出王城,自己当了天子。他是庶出执掌天下,不合规制,公元前516年秋冬之际,晋国出兵,支持周敬王复位,王子朝斗不过王子匄,携带大量周王室典籍投奔楚国,这件事情被记载进《左传》《史记》等正史中。
王子朝携带周王室典籍出逃,老子极有可能跟随王子朝一起出逃。王子朝奔楚之时,楚平王也死了,楚国也开始动荡,王子朝一行滞留在南阳西鄂也就是南阳市石桥镇一带。公元前505年,王子朝被周敬王的刺客暗杀,埋葬于南阳。三国魏文帝时编写的百科全书《皇览》记载:“(王)子朝冢在南阳西鄂县。今西鄂晁氏自谓子朝后也。”也就是说王子朝之墓在今南阳市镇平县晁陂镇一带,这一带晁姓人是王子朝后裔。
老子在这一时期,有何等生活轨迹呢?多位老子研究学者解析,认为老子极可能选定老君洞作为归隐之地,度过了他长达百年(还有一说为30余年)的隐居养生传经生活。
“王子朝奔楚”是先秦具有重大影响的转折性事件,以周王室文化为代表的华夏核心文化南迁下行,分散传播,直接或间接地促生了其后的诸子百家争鸣。
“王子朝奔楚”,在2019年得到了考古发掘的证实。
2019年3月17日,南阳市文物研究所在石桥镇“不见冢”大墓北部,确定古代遗迹35处,其中墓葬30座,车马坑5座,为“不见冢”东周大墓的陪葬墓群,已发掘6座“甲”字形大墓,皆为东周高等级贵族墓。
2019年5月25日至26日,由中国先秦史学会主办的“中华文明探源与南阳历史地位考察研讨会”在南阳市成功举办。专家们初步确定,王子朝奔楚地在今南阳市区北部,以鸭河工区皇路店镇为中心的区域内。从“不见冢”墓区该批墓葬及车马坑分布规律、墓葬形制及出土文物的综合研判,基本可以认定“不见冢”墓区为王子朝及其陪葬墓区,期待今后发掘工作中有直接证据出土。
“不见冢”墓区从发现到挖掘,直至召开考察研讨会,南阳重要的文化学者白振国是发现者、主导者、组织者和重要推动者。
2018年,白振国担任鸭河工区党委书记期间,组织团队开展了一系列研究调查与实地探测,在史书记载的区域,发现了春秋晚期或战国早期大冢,初步认定南阳石桥镇“不见冢”,就是王子朝墓。他四处寻找证据,积极推动考古发掘,与考古研究所签协议展开文物普查,找考古实验室做碳十四鉴定,走访村民,天南海北找相关专家,他还在张衡的《南都赋》中,找到了“王子朝奔楚”的隐晦记载。
2019年,白振国开始担任南阳市文化广电和旅游局局长之后,更着力于王子朝奔楚的研究与解读,最终取得突破性成果。
王子朝奔楚时,老子随之而来,隐居于老君洞修行传道。《山海经》是先秦时期山川地理、风土民俗巨著,更是军事战略地形图。通行说法,《山海经》无确切作者,由战国至汉代多人集体写成,后由西汉的刘向父子校订。南阳有地方学者认为,《山海经》是王子朝策划,由老子弟子计然主编,老子多位弟子参与编写,并写成于南阳。这本书,也影响了春秋末年国家格局及战国时期天下各国的走向。
南阳有学者认为,计然弟子范蠡和文种,是灭吴国的重要角色。老子部分弟子在晋国各家族大卿行事,导致三家分晋,最有可能一统天下的超级大国晋国分崩离析。鬼谷子曾师从老子,鬼谷子的弟子孙膑、庞涓、苏秦、张仪四人纵横捭阖,也影响了战国后期的格局。
■在南阳,与圣人同行
文化是旅游的灵魂,旅游是文化的重要载体。以老子文化为基础衍生出来的道家文化,是南阳乃至我国重要的旅游文化资源。
老君洞作为老子百年隐居养生传经之地,有丰富的老子胜迹。程显超表示:“以后会强化老子养生文化的实际运用,太清谷是最好的养生基地,原始条件极好,将把老子养生文化精髓贯注其中。”
老界岭,作为成熟的旅游度假目的地,硬件设施及面向都市群体的很潮的旅游休闲理念,都值得嘉许。“作为老子文化的重要发源地之一,它之后的发展,如能把老子养生文化的博大精深,与现代休闲度假理念深度融合,景区的文化价值,当能得到很大提升。”白振国说。
南阳作为老子文化的富矿,有着与老子和《道德经》相关的丰富民间文化遗产,比如民间故事、文学艺术、风土民情、技艺工艺等。这些记载,是中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南阳在华夏历史文明传承创新中,理应发挥更重要作用。
老子在世界文化史上地位极重要,《道德经》被翻译成70多种文字,500多种版本,传播到120多个国家。英国科学家李约瑟阐述道家思想的世界意义,日本科学家汤川秀树论证道家思想的现代性,美国科学家卡普拉推崇道家思想中的生态智慧。
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胡孚琛和中南大学教授吕锡琛在《道家通论》中提出:“道学是参天地、赞化育、贯中西、通古今的大学问。”
老子以“道法自然”为核心,系统地阐释了天道自然、人道守中、治道无为的生存哲学,以深邃的智慧、深刻的哲理、诗韵般的语言,探讨了宇宙的形成、自然界的规律、治国的方略、身心的修养等一系列重大问题,涵盖了人与自然、人与社会、人与人、人与自身等重大关系的理论命题,为华夏文明传承创新提供了重要思想依托。
老子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思想,对于当今提倡的绿色发展、循环发展、低碳发展,是跨越时空的回应。并与现代可持续发展所倡导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思想,有惊人的相似。
在南阳,徜徉在老子的智慧中。
(本版图片均由南阳西峡县景区方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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